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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09月16日
谈谈关岭
文/姚宝岳 图/陈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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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人所说的关岭,大都是指新、老104国道“关岭隧道”的新关岭,本文所说的关岭,是指关岭村所在的老关岭,是古驿道上的一个古驿站。
那么,关岭村究竟在什么地方呢?关岭村在老104国道(原杭温公路)元宝岭头通向万年寺公路、距老104国道700米左右路边左侧的一个小山村。关岭村,是天台、新昌两县接壤的交界村,村处两山夹峙的山岭岭头隘口上,地势险要,可谓是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。
我第一次去关岭村,还是今年上半年单位组织老干部去考察万年山时,我中途下车去看的,正是不看不知道,一看眼福饱。看了老关岭后,大家无不为老关岭的深厚文化底蕴所折服。为了探个究竟,前些日子,我又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去关岭村采访,除了向住在关岭村的天台人了解外,又向住在关岭村的新昌人了解。巧得很,还碰到关岭村一位“关岭通”的新昌人,他叫章显满,50多岁,是一位企业老板,他除了办好自己的企业外,对村里的文化活动非常关心,对关岭村历史文化作过深入的了解和研究,大家称他为“关岭通”。
关岭,传说,晋朝时就有人居住。章显满从村文化室办公桌随手拿出关岭村出土的一只破碗向我介绍:据有关部门考证,这只碗属晋朝时的瓷器。在南北朝,关岭村已有路廊,供行人过路休息。据新昌县志记载:“关岭寨,唐时称石垒寨,在新昌与天台两县交界处,是宋末元初军民反抗元兵重要关隘。”唐后期,关岭已有“关岭铺”(天台县志记载,关岭铺有铺司、铺兵),现存关岭头路廊两端门额头上墙面,镶嵌的两块青石板上雕刻着“唐”“关岭铺”,就是有力佐证。以后宋、元、明、清等朝代,关岭都是台越通道上的重要驿站,直至1934年通公路前,关岭都是交通要道。关岭头原有四个路廊,路廊之间相互连接,里面摆放茶水,供行人饮用。路廊周边民居,可供行人住宿。
关岭村,两县人同住一个村,现在全村共60多户。其中,天台有15户,王、陈、张等姓,隶属天台县白鹤镇新楼下村。新昌有50多户,章姓为主,还有王、齐等姓,隶属新昌县儒岙镇关岭村。两县人民同住一个村落,虽然语音不同、风情习俗各异,但两县人民和睦相处、世代友好,实属难能可贵!
关岭村里的新屋不多,大多是半新旧的房子,还有一小部分是泥墙瓦屋,原汁原味,颇有古村落的风貌。村中间有条老街,又叫关岭街,200来米长,街面是鹅卵石铺设。其中100米左右街道比较平整(天台、新昌各50来米)。另外100米左右属新昌,街道依山就坡,坡度较大,鹅卵石街面毁损严重,有待重新修铺。
关岭街中段现只剩一座路廊,路廊内竖立着两块文物保护碑:一块是天台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关岭侯王庙、古驿铺遗址。另一块是浙江省文物保护单位,天姥古道(关岭铺、侯王庙)。路廊外右墙脚竖立着一块天台、新昌两县交界的界碑。这些具有永久历史意义的石碑,值得两县人民好好保护。另外,路廊左侧是关岭寺,路廊右侧是地藏寺(规模均很小),年久失修,关门落锁。
关岭街中段建有一座侯王庙。侯王庙始建于明洪武十九年,始称二侯庙,后改侯王庙。庙内主像为明朝永嘉侯朱亮祖和靖宁侯叶琛。明初,开国皇帝朱元璋派朱亮祖、叶琛二位大将前往台州平乱,在关岭一次惨烈的战役中,两人均遭殒没,后受朝廷嘉奖。两县附近百姓为纪念他们,特建庙塑像奉之、立碑记之。至清乾隆五年,天台名儒齐召南感到庙神的威显,曾书“三台宝障”四字挂于大殿。如今殿宇辉煌,南北厢房各四间依旧,戏台完整,每年农历七月卅庙会暨地藏菩萨寿诞之日,远近百姓聚集戏班演出,祈求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。观者千余人,热闹非常。此习俗已延续500余年,仍香火鼎盛。
关岭头自建侯王庙后,传说文官到此必须下轿,武官到此必须下马。此说,是出于礼敬二侯功高,还是慑于二侯神威不得而知,但对违规者却有惩罚的应验。传说,绍兴府一位参事升任台州府通判,这位参事平步青云,志得意满,加上个性有些孤傲,一天,他去台州赴任,轿至关岭头时,有下属提醒“下轿”之事,他认为,自己原在绍兴府任职,现在又去台州府任职,关岭是绍兴、台州两府共同管辖之地,所以,他过关岭时没有下轿。当轿抬到天台这边半岭时,突然“啪”的一声,轿杠断了。此时轿内参事意识到事情不妙,赶紧下轿,步行返回关岭头,朝拜侯王庙。拜过侯王庙,回转天台半岭,轿夫用汗巾布将断杠绑好,重新启轿。
关岭街中段还有一小庙,庙内供奉谢灵运、李白两尊塑像。谢灵运出任永嘉太守时,组织数百人,自始宁(今三界一带)南山伐木开径,直至临海。自此台越相通,谢灵运是台越驿道的开创者。李白与隐居在天台的高道司马承祯是忘年交,他来过天台多次,为天台留下许多不朽的诗篇,其中《琼台》:“龙楼凤阙不肯住,飞腾直欲天台去”的诗句,响彻天台大地。关岭是唐诗之路的一个重要驿站。
关岭街中下段开始下坡的地方,横跨街道上空竖立着一道牌坊,两层楼高,牌坊正反面写着“虎狼关”三个大字。我好奇地问章显满,此道牌坊为什么叫虎狼关,那么吓人。章显满边笑边说,要说虎狼关的来历,这里有个故事。据传,一天,唐朝一位皇帝,因战事不利,被迫躲避退路,当退到新昌横渡桥地方时,前面隔了一条溪,大雨之后,溪水猛涨,又近傍晚,溪流挡住了去路,眼看后面追兵将至,正在皇帝心急火燎时,突然,空中一道闪电,溪面上出现了一座桥,皇帝欣喜万分,立即跨桥过溪。过溪后,空中又一道闪电,瞬间,溪面上那座桥不见了。敌人追兵赶到溪边,只见溪水翻滚,人嘶马叫,只能望溪兴叹。就这样,皇帝终于躲过这一劫,安全回到京城。回京后皇帝下旨:在新昌横渡桥地方造座桥,感谢上天保佑,感谢新昌百姓的保护和帮助。结果,护送“圣旨”的官差,因道路生疏,将圣旨送过了头,送到关岭头地方,发现已到台州界了,但圣旨不能回头,无奈之下,官差把圣旨交给关岭地藏菩萨看管。地藏菩萨认为自己官太小,没有能力看管圣旨,于是上报天庭,玉皇大帝遂派虎、狼二将下到关岭帮助看守圣旨。这就是传说中关岭虎狼关的来历。但传说毕竟是传说,回家后我与天台资深文化人士探讨关岭虎狼关的来历,认为有两层意思:一是关岭古时人烟稀少,是豺狼虎豹出没的地方;二是乱世年代,行人过关岭,有被歹徒偷盗、袭击,甚至有生命危险。总之虎狼关是形容关岭的险峻与险恶。
章显满接着介绍,我们关岭人说,台州以南的人要到新昌、绍兴、杭州,在新昌境内先得过三关,即:关岭虎狼关、黑风岭威震关、会墅岭狮象关。这三关,仿佛三道天然屏障,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。
过了虎狼关牌坊后,步入关岭街下段,也就是关岭村下半个村庄,名胜古迹内容虽然没有了,但在美丽乡村建设推动下,村里扩建了山塘水库、新建了清洁公厕和用旧磨盘堆砌的小公园。接着,章显满带我参观了关岭村历史文化展览室,进一步加深对关岭的了解。关岭,村庄虽小,地方不大,但北通新昌、绍兴、杭州,直至京城。南通天台、临海、温州,及福州以南的南方。因为地理位置的独特,用现在时髦的话讲,关岭铺,就像现在高速公路上的一个重要服务区。
随着时代的变迁,交通的发展,国道、省道的兴建,原来逢山开路,遇水搭桥的许多人行道路废置不用了,关岭也逐渐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出、消失。但它在交通道路的历史上,曾经产生过巨大作用。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,我们应该记住它保护它,在传统文化教育中发挥作用。从这个层面讲,关岭还有值得保护、开发的价值。笔者呼吁政府及相关部门,采取措施,做好保护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