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翥 摄

 

故乡的节日总是不准时，往往提早数日，不知缘由。

春节之后，孩子们就开始期盼清明节的到来。二月二，龙抬头，虽然也是个节日，但毕竟是“有节无实”，不办活动，没有假期，也就失去了节日应有的氛围。等到四月，一年中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节日才算到来。因为元宵、春节与除夕连在一起，属于过去的一年。对孩子们来说，不懂世故，也就不知惆怅。

让人印象深刻的是，故乡的清明节总要分两次进行。三月底，离清明节还有一个星期。老人早已挑选好日期，大多为周末，备好必要的食材，准备制作清明饼和饺饼筒。其他食材均可以在市场上买到，唯独“青”需要上山采摘。它是长在荒地上的野草，有三种，老人各有偏好。将其洗净后用石磨碾碎，再用纱布过滤，把翠绿色的滤液和入糯米粉中，绿色的面团就成型了。

这个时候，孩子们成了最大的帮手。从老人手中接过一个个小剂子，包上砂糖，装入刻有花纹的模子中。“啪！”孩子们握住模子的手柄，在桌上敲了一下，一个完整的清明饼就诞生了。老人摊开一张粽叶，将清明饼铺在上面，放入蒸屉中。

当锅盖打开时，一股夹杂着甜蜜的青草香味，伴随着水蒸气蹿进鼻子中。

孩子们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一个清明饼，送进嘴里，但总是吃完一个后又丢下筷子，跑开了，一边不停地追问：“什么时候吃清明饺子呀？”

老人担心孩子们摔倒，总会跟在后面，说：“等到了清明节那天，就做清明饺子。”

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可真难熬啊，总算等到了放学铃声响起。回到家时，面和馅已经准备好了，就等孩子们上手。包清明饺子的难度比制作清明饼大很多，年纪小的孩子只好退到旁边。孩子们的做法简单，像包饺子一样将中间的缝捏紧。老人拿起“半成品”，在凸起的缝上捏出花纹，再放到粽叶上。“捏上花纹，好看。”老人这样说。

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，孩子们已经按捺不住了。最后几个清明饺子来不及捏花纹，只能草草放入锅中。还没煮熟，光是一股咸香味就让孩子们垂涎欲滴。

清明饺子终于出锅了，可老人却让孩子们继续等待。“别着急，等凉了再吃，不然要粘粽叶。”

有些孩子喜欢煎饺子，老人会先在锅里放一些去年夏天榨好的菜籽油，再将清明饺子放入油锅中。煎好的清明饺子，表面又硬又脆，别有一番风味，但总有孩子因为着急吃，烫了嘴。

这时，老人会说：“吹一吹，慢慢吃，就不烫了。”

孩子们端起碗，跑到别的地方去了。

吃过清明饺子，天气慢慢变热，野外的“青”就要开花了，叶子也会快速老去，想再吃就要等来年了。

回想今年的清明节，与往年相比没有什么区别，同样的食材，同样的时间，只是耳边少了些熟悉的唠叨声。